当晨曦初露时,林夏蹲在玄关系鞋带,听见身后传来窸窣响动,转头便撞进一双含笑的眸子里——苏砚正倚着门框,指尖转着两枚古铜色硬币,他扬了扬下巴:“占卜说今日宜与姓林者同行。”
公交站台飘着槐花香,他们并肩站在等车的长龙末端,苏砚忽然伸手挡住林夏头顶,一片摇摇欲坠的枯叶恰好落在他掌心,叶脉在阳光下泛着金边,像谁精心描摹的星图。“小心。”他说这话时,呼吸拂过她耳尖,惹得那处肌肤泛起细密颤栗。

博物馆的青铜器展区,讲解员的声音混着冷气在穹顶下回荡,林夏驻足于西周凤纹樽前,玻璃柜倒影里映出两个交叠的影子,苏砚不知何时贴近了她身侧,温热的指节轻叩展柜:“你看这云雷纹走向,多像命运交织的轨迹。”他的袖口蹭过她腕间红绳,那是奶奶庙里求来的姻缘结。
暮色漫过老城区的骑楼时,他们误入藏在巷弄里的茶馆,紫砂壶嘴腾起袅袅白雾,模糊了对面人轮廓,老板端来桂花藕粉圆子,瓷勺相碰发出清越声响。“你属兔?”苏砚突然发问,见她点头又笑:“巧了,我命盘里缺的就是卯木。”蒸腾热气中,两人的影子在青砖墙上缓缓交融。
跨江大桥的夜风卷起林夏的碎发,远处灯塔扫过粼粼波光,苏砚解开西装纽扣,将外套披在她肩头,布料残留着体温与雪松香气,裹住她所有慌乱心跳,江面货轮鸣笛划破寂静,他指着天际流转的星河:“北斗第七颗叫摇光,最适合指引迷途的人相遇。”
凌晨三点的急诊室里,消毒水气味刺得人眼眶发酸,林夏攥着母亲的病历单发抖,后背忽然贴上坚实胸膛,苏砚握着她颤抖的手背按下家属签字笔,墨迹晕染成并蒂莲形状,走廊顶灯在他侧脸投下深邃阴影,却掩不住眼底温柔光芒。
梅雨季节的书房里,泛黄族谱摊开在红木桌上,两支蘸满朱砂的新笔悬在半空,笔尖水珠将坠未坠,窗外惊雷乍起时,他们同时落笔写下彼此姓名,墨汁顺着纸纹蜿蜒成纠缠的藤蔓,族老抚掌大笑:“天作之合!”惊飞了梁间筑巢的燕子。
秋分那天,银杏大道铺满碎金般的落叶,苏砚弯腰拾起片完整的扇形叶片,叶柄处天然形成心形缺口,他走到林夏面前,把叶子别在她鬓边:“这是大自然盖下的婚书。”斜阳穿过层层叠叠的树冠,在他们脚下织就流动的光毯。
初雪降临的黄昏,火锅店窗玻璃结满冰花,雾气朦胧间,两双筷子同时伸向最后一片毛肚,相视而笑的时刻,蒸汽模糊了镜片却也清晰了真心,苏砚蘸着麻酱在桌布上画圈:“以后每个节气都陪你吃锅。”滚烫汤底咕嘟作响,似在应和这句话的重量。
除夕守岁时,电视里的倒计时与钟表滴答声重叠,零点刹那,漫天焰火映亮庭院里的石桌,苏砚将剥好的橘子瓣放进林夏手心,冰凉果肉带着柑橘清香,远处爆竹声如春雷滚动,近处两双手交握的温度却比任何烟花都炽热长久。